第三十八年夏至
第四（二）
顾秦上下打量一番，很是满意，然后微不可查地笑了，转瞬即逝。但故无衣看见了，便也瞧得痴了。他望着他，他的眼底还有笑意。
顾秦弯下腰拥住了故无衣，将自己的下巴放到故无衣肩上，疲惫却又满足的叹了口气。有种终于得到心悦已久的珍宝的惊喜与小心，这份幸福小心到不愿与任何人分享，更不敢朝他人炫耀。天意善妒，总是将珍视的夺走，像是要来证明人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。所以，喜欢的，一定要藏起来。
故无衣愣了有一小会儿才回抱住他，还顺了顺他的头发。两人都没有说话，只是闭着眼，静静地相依。顾秦的怀抱很温暖，故无衣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的心跳还有血液的温度。良久，顾秦放开了怀里的人，在他的眼角烙下一吻。
“为我唱一曲吧，今天只你我二人。”日后，也将如此。
故无衣呆呆地看着他走出去，面上一阵潮红（我也不晓得潮红可不可以这样用。。。。）。
顾秦坐在外堂等他，没有多久那人儿就出来了。穿着那身戏衣，头面上镶着珠翠宝石。光影偏移。空阔的戏堂只有他们两人，如此寂寥，如此热闹。连琴师都谴退了。顾秦就坐在前排最中央，边上放了一盏茶，不断地冒着热腾腾的气，在四周萦回，为这夜色平添了几分暧昧，旖旎。漫天红绸翻飞，故无衣水袖轻扬，再无多余之声，唯有他干净的未经尘嚣的嗓音。
衣香鬓影掩过了几声叹气
冷眼看过了霓虹几场别离
兰指拈不住红尘如水涣然流逝
花腔婉转着悠悠世路悄然若离
仿佛两个世纪的碰撞，故无衣是来自远古的美人，而顾秦在此方守住时间的关口等他走来。穿越千年光阴，向他走来。来自不同时空的两人相遇，相爱，相依，最终相离。千年之前，他是思念成疾的书生，他是战死疆野的征人，两人没有结果。千年之后，他是戏子，他为将军，却依旧注定没有结果。
故无衣入了戏，而顾秦入了迷。
若千年等待换得今生朝夕相守，则永堕阿鼻，魂归大地，吾亦往矣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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