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年夏至
第四（一）
月色清寒
故无衣坐在妆台前，正在勾眉，准备着上台。就在这时，身后传来叩，叩，叩（妈的，怪吓人的）的声响。那是坚硬的军靴与柔和的地板相碰发出的声音。坚硬如顾秦，柔和如故无衣。
故无衣不自意地勾起了嘴角。随后便从镜中看清了踏声而来的征人——顾秦。故无衣欲起身，顾秦却上前按住了他，在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，很是让人安心。顾秦从故无衣手里接过了眉笔，捏住他的下巴，小心翼翼地为他勾上最后一笔。一画而过。
故无衣羞红了脸。
在他心里泛起了丝丝涟漪，他大概知道顾秦的意思，只是……只是他怕是他会错了意。故无衣抬头看着顾秦刚毅的脸，那张脸有些旁人难以看出的柔情，而他却看了出来，那张脸还有着家国大义，他不禁悲哀，若有一天，要他赴国难，他是送他，还是留他？可不可以自私一次，让他们一起离开，他会吗？故无衣看得出神，突然他一惊，他怎么可以如此，从前他也有过家国梦啊，不过被扼杀了罢了，他又怎么可以为了自己，让顾秦离开沙场，置家国于不顾？
顾秦看着故无衣楞楞的样子，有点像笑。这个小家伙在想些什么呢，委屈得快要哭鼻子了。他突然很想逗逗他，于是他就这么做了。趁着故无衣不注意，在他脸上掐了一下，嗯，手感不错。（某顾笑了笑）
于是，故无衣的脸更红了。
顾大将军见好就收，清了清嗓子。
然后，他伸出手把他牵起来。
副官顾小小捧来一件戏衣，狗腿的朝故无衣笑了笑（未来将军夫人是得讨好），顾秦瞥了他一眼，顾小小卒。故无衣偷笑。
顾秦亲手将戏衣展开，拿到故无衣面前，“来试试，不合身再改。”
故无衣看着面前的戏衣，大红的袍子用金线连缀，花样是百鸟朝凤，纹理精致，蜀绣的走针。而衣料是天蚕丝，摸起来凉凉的很柔很滑，像故无衣的手。可在故无衣心里，它像极了嫁衣。在顾秦心里，也是。
顾秦说:“天热，凉快。”
故无衣轻笑，他的话就那么少？他就这么对人好？还是……对他好？
换好衣服后，故无衣走向顾秦，步步生莲，踏碎山河万朵。迈开这一步就不会再回头，哪怕是悬崖万丈，也不勒马掉头。
他来到顾秦跟前，欠了个身，“多谢将军，很合身。”更合心。
顾秦眯了眯眼，将军？仿佛对这个称呼不满意。
故无衣抬起头，悄悄望了顾秦一眼，吊梢凤眼，流转风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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